2020年1月24日,除夕夜。
湖北电影制片厂“像音像”对外联络部主任常凯,早早地预定好了豪华酒店的年夜饭,本想带着父母好好团聚,可是新冠肺炎疫情来了,他们被困在了的家中,就在前一天,宣布封城,有三十万人离开了,他们没有离开。
没有了豪华年夜饭,但父母双亲都来家里过年,为了烘托节日气氛,常凯亲自掌勺,为父母和妻子做了一顿年夜饭。
谁也没有想到,这是一家人最后的欢乐时光。
1月25日,大年初一,常凯的父亲开始发烧咳嗽,呼吸困难。
当时已经几百名确诊病例,常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,他立马将父亲送去医院,但多家医院都没有床位。常凯的父母曾是同济医院的教授,自己也是电影制片厂的主任,但就是这样的社会关系,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封城后人心惶惶,大量人员涌向医院,医疗系统早已不堪重负,医护人员短缺、医疗物资短缺,医院都在超负荷运行。
无奈常凯只能把父亲接回家,姐姐也来家里帮着照顾父亲,这是多数人的做法,全城封闭,医院拥挤,老人根本吃不消,多数人在家里自救,网上有不少轻者患者自愈。
但常凯的父亲年龄太大了,尽管一家人轮流照顾,社区医生也上门诊断,但病情进展太快,2月3日,老人撒手人寰。
这只是噩梦的开始。
现在我们知道家中自救最大的问是交叉感染,但当时常凯一家还没意识到,父亲走后,常凯的母亲在丧夫悲情之中,免疫力跟不上,于2月8日去世了。
早在2月4日的时候,常凯已经感到身体不适了,单位同事打电话慰问的时候,常凯的妻子说:他多呈现嗜睡状态。
2月9日,常凯被收治进黄陂区人民医院,这是一家小医院,并不在公布的专治医院范围内,但的床位太紧张了,能住院已经很不错了,他们家还排不到雷神山和火神山医院。
2月14日清晨,常凯在黄陂区人民医院去世。就在当天和他一起照顾双亲的姐姐也因为感染新冠肺炎去世。
短短的十几天,一个家庭就这样消失了,只剩下被感染入院的妻子,以及远在英国的儿子。
常凯在生前留下一份泪目的遗书:
除夕之夜,遵从政令,撤单豪华酒店年夜宴。自己勉为其难将就掌勺,双亲高堂及内人欢聚一堂,其乐融融。
殊不知,噩梦降临,大年初一,老爷子发烧咳嗽,呼吸困难,送至多家医院就治,均告无床位接收,多方求助,也还是一床难求。失望之极,回家自救,床前尽孝,寥寥数日,回天乏术,老父含恨撒手人寰,多重打击之下,慈母身心疲惫,免疫力尽失,亦遭烈性感染,随老父而去。
床前服侍双亲数日,无情冠状病毒也吞噬了爱妻和我的躯体。辗转诸家医院哀求哭拜,怎奈位卑言轻,床位难觅,直至病入膏肓,错失医治良机,奄奄气息之中,广告亲朋好友及远在英伦吾儿:
我一生为子尽孝,为父尽责,为夫爱妻,为人尽诚!
永别了!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。
这是许多家庭的缩影,面对疫情,这样的家庭尚且无力,普通家庭想必更加艰难。“时代的一粒灰,落到个人头上,就是一座山。”疫情确诊的人数在降低,有好转的迹象,我们都在等待拐点的到来,都在等待疫情结束的那一天。等到那一天我们都可以走出去,但不该忘记疫情中那些小事的家庭和人。活着,也许是2020年最幸福的事。